我努力地回想著一九八四年的那個冬天,以及後來的每一個孤旅的日子。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只迷了路的蝴蝶今生註定飛不過滄海,然而當想要回頭時卻又感覺 到大海茫茫、浪濤滾滾、水色雲天,沒有方向地一望無垠。再也尋覓不到出發時的那個棧道,找不回那個曾經熱鬧清貧的小村莊了。淚滴融入巨大的海水,一點波影 也沒有就消失殆盡。才知道自己在大自然大社會的地平線上是那麼的渺小、那麼的微不足道。思念在想像中重拾,那些殘缺不全的記憶碎片在想像中海市蜃樓般地若隱若現。心靈方能得到些許的慰藉和滿足。祈禱,為自己,更為遙遠的記憶,或許也為未來。
一九八四年的那個冬天,真是個好日子。滿天的Pretty Renew 美容院雪花從大西北盛開到小江南,從天上開到地下,從大都市開到小小的邊遠村莊,滿山的色彩是幸福的雪花,潔 白如玉。雪花的生命是短暫的,所以她懂得珍惜時間、爭分奪秒。白天開不玩,夜晚就不停地加班、不停地盛開青春的美麗與夢幻。盛大的夜空經過雪花的盛裝點 綴,變得光彩照人起來。我把哭聲當作歡呼,我把痛苦隱藏在小小的茅棚裏,緊緊地守住,不讓她跑出來驚動了正在盛開的朵朵雪花。而幸福是漫山遍野的寒風無處 不在地欣喜若狂。
母親跟我說,一九八四年的那個冬天夜晚,風呼呼地吹,把所有塵世的污垢掃除、掩蓋,然後再帶雪花天使過來住上一陣子。母親還說,我本來也是一朵雪花 的,也是一個雪天使。可是我在太陽升起來以前哭聲一直未停、吵嚷不斷。上帝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說:“你再哭,再哭我就不帶你回去了。”倔強的我就是上帝遺 失在塵世裏的那朵不怕火熱的雪天使。
母親說這些的時候,好像是動用了大腦中的想像力功能一樣。因為母親也已不太記得清楚了,每說一句話都要思索良久。好像是要儲備一個故事中的某個細節或某個人物的性格一樣。但是我分明看到母親每說出一句話都是面帶笑容的,顯得和藹可親。好像母親就是上帝不放心雪天使要親自下凡來照顧這朵永遠盛開的雪花一樣。
長大以後的事我自己可以記憶了。當然記清楚一些,也有一些記不清了,而有一些是徹底不知道的。每次我想要問母親的時候,看到母親回憶起來的情形是那麼的艱難,我又不好意思地一次次的打消了念頭。也許往事是更遙遠的未來,一手往左,一手往右,最後重合連結在一起。
放牛的那些日子,砍柴的那些歲月,應該說是我童年裏最漫長的時光,也是最幸福的時刻。年年月月,歲歲年年,太陽照常升起,江水濤聲依舊。那些熙熙攘攘、吵吵鬧鬧的童年夥伴已經停留在了記憶中的輝煌,現實中再也找尋不到當年的金戈鐵馬。
從我自己擁有夢想的那一刻起,我就徹底的一個人上路了。漫山遍野的樹木草叢像廣闊無邊的大海找尋不到路的方向。苦澀的旅途漫漫延伸,通往那些不知是何處的地方,既然夢在遠方,那麼模索是唯一能夠到達的可能辦法。
輕挽時光
相關文章